深淵中的一角

 ──主題：042　13通留言，羅/馬/尼/亞中心

CP：串刺優格（保/加/利/亞x羅/馬/尼/亞）

＊接續深紅幸福論的後篇，搭檔繪師是黑蝕亞，感謝她這次和我搭檔参與這次的活動

＊醬油的角色挺多的，就不提有哪些，請自行觀看。

＊＝

才剛進入玫瑰園，羅尼的頭就感到一陣暈眩，知覺一瞬間就降在一個巨大的透明泡泡之中──從透明的薄膜就可以看到自己和諾威、赫里走在一起，沒有暈倒，還笑著同他們談話。

瞪大了眼，他不相信地揉了揉眼，還試圖戳破這層透明的薄膜，卻只是徒勞無功。

眼前那人分明就是自己啊！那被困在大泡泡中的自己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不、不對！

泡泡外的那人正在看著他，露出奇怪的神情來，然後摟住了赫里的手，甜然一笑，彷彿在說──他是咱的所有物。

指尖是黑色的，殷紅的唇愉悅開闔的裸露出小虎牙來，像是挑釁般。

──不是！他是、他是……

話哽在喉中，欲說的話是什麼呢？

明明是絕對不可以忘記的事情，卻怎樣都想不起來了……就像初到這世界一樣，重要的事情通通都遺忘了，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名字是借來的，就算容貌再怎麼的相似……

──啊啊，赫里說的沒有錯，這樣連自己都會迷失了。

誤導了別人，同時也自以為取代了別人，但到最後自己卻什麼都不是。

──真是太可悲了。

已經末路了嗎？取代別人，同時也取代了自己。

找不找得到那個人，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視線逐漸地模糊，淚水滑過了眼角。

「羅尼，小心──」

忽然的聲音，讓他驚醒過來，只見他正處於玫瑰園中，然後眼前出現了張牙舞爪的大白熊，「咦──」無法反應過來，下意識的閉上眼。

碰──吼吼──

下一刻他就感受到被人擁入懷中，張開眼的瞬間，只見到赫里摟著他，一手揮舞樹枝，大戰面前的白熊。

「眉毛這裡──」

赫里大喊，拖著長衣擺、舉小星星仗的眉毛忽然出現，接手了他的戰鬥。

面對這突來的戰場，他頓時感到眼花撩亂。

只見阿爾和諾威也在那邊一人對上一頭大熊戰鬥。

「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啊？」

「你忘了嗎？我們剛進玫瑰園就遇上早就到的眉毛和阿爾，才沒說多久話，那個馬修就派了一堆熊來攻擊我們。」

聽了赫里的話，他只感到頭很痛。

「對不起，咱沒印象呢。」

「你哭過？」赫里摸著他的眼，語氣擔心的繼續說：「是不是又陷入記憶中了？」

羅尼看著他，然後抱緊了他。

「羅尼？」

「咱以為再也回不來，被取代了。」紅色貓瞳被染上了濕氣，「咱要找到自己的名字，咱要找回記憶。」

「我們不就是為了這個而在努力的嘛，笨蛋。」

「不單是這個，那個人──」

他的話還沒說完，阿爾的話就傳來。

「喂！你們──本Hero抓到馬修了。」

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只見阿爾一手拎著半透明的馬修、一手拎著暈倒的白熊。至於其他的熊都消失了，看來本體是那頭白熊，而馬修即是控制一切的人。

「小冰在哪？」諾威問，只見馬修指著一個方向，他就衝向那裡。

眉毛拍了拍赫里的肩膀說：「你們也快跟諾威一起去吧。記住一件事情──無論看到什麼假象都別被迷惑，真相就在虛假的背後。」

眉毛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羅尼最後一眼，遞過了一把透明鑰匙。

第一次，羅尼覺得他的粗眉毛燒了可惜。

追隨諾威的腳步，他們跟了上來，就見到小冰無神站在不遠處搖晃。諾威先他們一步到小冰面前，張開了雙手──在那瞬間，小冰露出複雜的神情。

眼睛閉上的倒在諾威的懷中，面帶放鬆。

羅尼看到眼前的狀況，有感而發的說：「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不過這樣子的結果也好吧？」

赫里不發一語，然後他的目光越過那對兄弟，停在他們後方的一棟洋房上。被覆上假面的他不說話，就有一種冰冷感，似乎看著遠方而不是面前。

這樣子的氣氛，讓羅尼有一點無所適從。

所以擔心地拉著他的衣袖問：「赫里你怎麼了嗎？」

嗶嗶嗶──手機忽然傳來聲響，羅尼驚了一下，之後拿出手機來看。

果然我還是很自私的人，我不能想像沒有你。

看了這樣子的留言，羅尼的眉皺了起來，赫里看向他。

「……羅尼，手機借我看好不好？」

「啊，可、可是你一定不喜歡的啊！」

「這跟喜歡不喜歡沒關係，這東西是指引你回家的線索。」

說著，他就拿過羅尼的手機來看，似乎不用羅尼表示，很熟練地看著一通通的留言訊息，「現在已經十一通了，那麼照眉毛的意思，再兩通就結束了。」

「……你看到難道就沒有什麼感想嗎？」

「就自私的人。」赫里將手機還給他，伸出手來，「走吧，不管前方還有什麼等著你，我都會在你身邊的。」

羅尼看了他一眼，握住他的手，心中一陣暖。

在進入了那棟洋房前，赫里和諾威點了下頭，之後就拉著羅尼走進去。

裡面的空氣有點陰冷，不過室內看起來卻相當明亮乾淨，看來有人定期來打掃過，感覺像是使用了採光良好的設計，也可能是因為現在是白天的關係，所以就算不點上燈也很明亮。

羅尼握緊了赫里的手──就算現在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想放開了。

赫里感受到對方的握緊，也沒表達什麼，逕自地拉著走。

一間一間的房間檢查過，兩人的手依舊握著，直到在一間疑似臥室的地方時，在桌上發現了一本被抹去名字的黑色日記本。

當看到時，羅尼的注意力整個被吸引過去，不小心地鬆開手來，向前走去。

「這是誰的呢？」說完的當下，手就觸碰了黑色日記本。

忽然眼前一陣刺眼的白光，「呀──」逼得他閉上了雙眼，身子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攫住得騰空起，唰－－被吸入了黑色日記本中。

再次張開眼時，他仰躺在白色大理石地板上，揉了揉發疼的頭時，左顧右盼。

「這又是哪裡啊？」待意識再清楚一點時，坐起身來，「咦！赫里呢？不會又陷入記憶中了吧？」

手中的溫度還殘留一點，「想好不要鬆手的，咱也真是的……」

看著掌心，羅尼沮喪的晃了晃頭，「算了，現在不是想這種事情的時候，這次又是什麼呢？」

環顧周圍，是空蕩蕩的，說出來的話大聲點都會有點回音，不過難保等等不會有什麼東西出現，這是他根據以往的記憶經驗所得到的結果。

等了一段時間後，還是毫無動靜，他起疑的站起身來，開始往前走。

走了一段距離後，他在地上發現了先前看到的黑色日計本，在本子旁被放著一把白色鑰匙。

「奇怪了，這次是在記憶中拿到鑰匙……」拾起了白鑰匙。

以往的鑰匙都是在他記憶結束後才取得，這回是在記憶中嗎？不過他始終對於留言和記憶是基於何種原理所發生和出現，一直都是一頭霧水。

可是眉毛說這些是線索……

是尋找那個人的吧，所以這本黑色日記本很有可能是那個一直發留言給他的人吧？不過為什麼要以這樣子的方式呢？是想傳達他的後悔嗎？那為什麼還要躲起來……難道是選擇迴避，將心鎖起來，消極的藏起來嗎？

「咱是找不到你的，你必需出現在咱的面前啊？」

一直覺得在鏡湖中那名少年的話很奇怪，既然那個人是這樣的人，要他現身好像很困難，不過卻持續地發著這種留言，真得是……

他拾起了黑色日記本的同時，手機嗶嗶嗶──傳來了新的留言。

眼前的明亮世界，眨眼間就陷入了黑暗空間中。

「12通留言了……」

所以只能……

「只能？只能什麼呢？」

不清楚留言想表達什麼，可是他已經身處記憶之中了──這次是黑色的啊。他發現每一次記憶與鑰匙的顏色都是相符合的，所以這次是黑色的鑰匙吧。

離13通留言只剩下一通了……

周圍的黑暗並不是全然的暗，牆壁上都點著燭火，一直延伸到視線所不及的地方，不知道會到哪去。

嘆了口氣後，他索性地翻開了黑色日記本，結果不開還好，一開整個人都被嚇到──

映入眼簾的是用怵目驚心的紅寫著『殺了你』、『以死謝罪』交雜在頁間的字樣，每一頁都是如此寫，以很潦草的字跡所寫成，看得出來書寫者的情緒已經崩潰了……看到這樣子的情況，羅尼的身子不住地顫抖。

「唔──」

有種暈眩感，頭好疼。

在腦海中形成了一個影像──

黑色的中分短髮、綠色眼睛的那個人一直以來都陪在他身邊，聆聽他的喜怒哀樂、照顧著他，直到有一天──

腦子一片空白，頭疼劇烈。

──墜落，那個人在他面前從高處跳了下去，染血的小刀拋空，手流鮮血，綠色的眼眸都是淚，神情非常絕望……

「嗚──不要、不要！嗚嗚……」抱著頭，跪倒在地上，淚水止不住地崩潰，「為什麼、為什麼……」

想不太起來是誰，卻又好像知道是誰，朦朧的像是被塗殘的記憶。

──明明是絕對不可以忘記的。

跟那個人好像……

──是他在呼喚咱嗎？

像是被指引般，他站起身來，邁開腳步地走向前去。

一根根被掛在牆邊的燭火，每當他走一步就逐漸熄滅。

潛伏在黑暗中的人影緊隨在他的後頭，而他卻絲毫沒察覺到，逕自地走著，像是被火焰給吸引的飛蛾般。

盡頭處，他見到了一只發光的玻璃棺，裡頭躺著沒戴面具的黑短髮中分、臉色異常蒼白的男子，還雙手捧著染血的小刀放在胸膛處。

「啊啊，咱終於找到你了……」

他失神的走向前，然後才注意到身後的腳步聲，驚嚇到的回神轉過頭去，只見到戴著樸素面具的赫里在黑暗之中現身。

「赫里！」

「該說，恭喜你找到這個人了吧。」

赫里的語氣冰冷的沒有情緒，像是一個陌生人一樣。

羅尼搖搖頭說：「不對，他沒有來找咱，他是一直被冰封在這邊的吧！」看了玻璃棺中那人一眼，又看向赫里，咬咬唇。

「該對咱說實話的人，應該是你吧！」

赫里看著他，久久沉默，羅尼接著說：「明明就一直陪在咱身邊，但咱卻當作理所當然的，咱真是錯了呢。」

苦澀的笑容在唇角上揚，赤色的眼眸凝視著對方。

──過往的記憶，隨著見到那張熟悉的面具而漸漸地浮出。

「該對咱說實話了吧……」

赫里嘆了口氣的說：「你希望我說些什麼呢？」

「還能是什麼呢。」羅尼盯著他，「把那礙眼的面具摘了吧！」

「不可以，我必須遵守──」

「規範這種東西不就是你自訂的嗎？約束你自己的東西。」

赫里撇過頭去，不想注視羅尼那雙赤色貓瞳，似乎心虛一般。

「才、才不是呢，我、我只是、只是……」連話都顯得斷續，不似以往的輕快直接，「不行啊，不可以的啊──」

「為什麼，咱就站在你面前了，你還想逃避嗎？」羅尼抓住了對方的手，看著對方激動的模樣，「逃避是解決不了的吶，請正面看著咱啊！」

「羅尼，我……」

「想說什麼話就告訴咱吧！咱特地來找你了，不惜付出一切的代價，就算迷失在你的世界裡頭，咱也心甘如願。」羅尼咬牙切齒的說。

過往的記憶如同雪花般片片的飛舞，就像是羅尼赤色眼眸中的星光，在羅尼那最深處之中，飛躍而上地充實了他所想知道的一切。

──有辦法拯救他的吧？亞瑟，快告訴咱──

──我會把你送進他的世界中，可是你將會遺忘自己的名字和記憶……

──咱不怕！就算沒了記憶，咱一定會憑感覺把他找出來！

──羅尼，你千萬別忘了，如果找不到就代表你將會迷失在他的世界中。

──吶，亞瑟，你知道心的奇蹟嗎？

──我怎麼可能會知道，我只是提醒你這個魔法很危險！

──沒問題的，咱喜歡他，只要憑藉著心意，一定會找到他的。

──真是樂觀，那這個手機給你吧，我會定時發留言給你的。

──謝了，咱一定會在13通留言發完前找到他的。

──千萬一定要，不然你再也回不來了。

──他的世界，一直也是咱所嚮往的，就算變成那樣子，咱也不會怨尤，咱希望的是……可以和他幸福地在一起。

握緊了手機，羅尼垂下頭來，不知道第13通留言何時會傳來，到那個時候的話，就再也不能回去了。不過也沒關係，只要能待在他的世界中……

這13通留言是他的遺書，在他跳樓後，亞瑟才拿給羅尼看的──當時羅尼就是想著要救回變成植物人的他，聽到了亞瑟說有辦法，才冒險進入他的世界。

羅尼相信自己有辦法找到他的，如今也找到了。

「我知道逃避是不對的，可是要我如何面對現實呢……現實可是很殘酷的，我害怕所以甘願做個懦夫躲起來，不過看來是不行了吧。」赫里垂下頭來。

羅尼走向前，摸著對方的脖子，凝視著他說：「你當初很抗拒咱碰觸你的面具，是因為你還沒有辦法面對咱，對吧？」

「我不知道該拿什麼臉面對你，我……」

「不需要想這麼多，平常的你就好了。」羅尼微笑，手觸碰著對方的面具，「咱想看到真實的你，而不是那個玻璃棺中的假象。」

赫里的手握住了他的手，一手揭開了面具，露出靦腆的表情說：「這樣子真的就好了嗎？」

「終於看到你的原貌了，跟咱回去，咱還有好多的話要跟你說。」

羅尼抱住了他，讓一時呆住，隨後手才放羅尼的肩膀上。

玻璃棺應聲碎了，黑暗逐漸散去，被光明給取代──眨眼兩人就身處於玫瑰園中，那香甜的玫瑰氣味在周圍飄散，沒有見到其他人的蹤影。

「那個……可以陪我散個步嗎？」

「當然了，你提出什麼要求，咱都會照辦的喔！」羅尼摟著對方的手，眨著赤色的貓瞳，「只要不離開咱。」

「不會的，再也不會離開了。」赫里閉上眼來，再次張開時，綠色眼眸凝視著對方，「我一直以來有個願望，那就是和喜歡的人一起在玫瑰園中散步……」

羅尼聽到他這樣說，臉都泛出一層紅來。

「現在終於成真了呢，能和你一起散步，這即是我的幸福。」他握著羅尼的手，「那個，我－－」欲開的唇想說些什麼，無聲的似乎很害羞。

「欸，你想說什麼呢？」

赫里左顧右盼的，最後視線還是回到滿臉通紅的羅尼身上。

「這個，給你。」赫里從口袋取出了一把粉紅色的鑰匙，遞給對方。「你應該在收集鑰匙吧，這是最後一把了。」

羅尼接過鑰匙，炙熱般的觸感從指尖傳遞過來，赫里凝視著他，手心覆上他的掌上，輕聲在他耳邊低語：「我愛你，羅尼。」

嗶嗶嗶──手機同時也傳來了聲響，不過羅尼不再去收看，只是盯著赫里看，彼此的氣息靠得好近，唇瓣快要碰到了──

羅尼那暈眩而脹紅的臉，簡直無法相信眼前的事情發生，貼闔在一起的那份濕潤感──抱住的兩人心裡所想的是彼此，感覺好溫暖。

手機掉了下來，發光的螢幕上顯示著低語的訊息。

玫瑰花瓣飛舞在他們周圍，羅尼身上的12把鑰匙一次性離開了他身上，飛向天空，圍繞的12種顏色鑰匙變成了一個大圓圈。

「你會醒來的吧？」

「那是當然，為了再見你一面。」

最後的對話才剛結束，天空中圍繞成圓的12把鑰匙迅速地圍繞到羅尼的周圍，一陣光芒就這樣拆散了兩人。

羅尼那逐漸消失的身形，讓他想握住手也握不住，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消失，然後他閉上了雙眼──這個世界中的每個人面具都應聲裂了開來。

消毒水的味道刺激了他的嗅覺，讓身處於朦朧中的他，緩緩地張開了雙眸，映入眼簾的是白色的天花板，然後聽到了吵雜的聲音。

「他醒過來了。」

「哎呀，羅尼你辦到了呢！」

有兩個人站在他床邊，還沒分清楚是誰時，就有一個人衝進了他的懷中，黑色的小禮帽歪戴在頭上、裸露出可愛虎牙的羅尼正抱緊他。

「太好了，你終於醒過來了，有遵守咱們的約定呢！」

看著激動的羅尼，他不禁露出微笑來，撫摸著他那柔軟的短髮。

「那是當然的，我最喜歡你了。」

聽到他的告白，羅尼眨了眨眼，臉瞬間炸紅開來，本站在床兩旁的人乾咳了幾聲就離開現場。

「啊啊啊，你說真的嗎、真的嗎？」

「同樣的話我就不說第二次了。」

「唔嗯，沒關係，咱以後非要你再對咱多說些一些，在未來──」羅尼抱緊了對方，享受著撫摸，「要永遠的在一起吶。」

慢慢地，羅尼陷入了沉睡。

「太過疲倦了嗎？真是辛苦你了呢。」摸著羅尼那趴在身上的短髮，嘴角不禁露出苦澀的笑容，「未來也會在一起，不會再消失了。」

經歷過考驗的幸福，最是真金不怕火煉。

－FIN－

後記：

終於寫完了呢！這是參加APH新年企劃042題13通留言，然後當初就選了這題，這回是和小亞搭檔同組參加。

雖然這篇故事寫了好陣子才完成，因為架構稍微大了點，畢竟想呈現的是：13通留言=13段記憶=13把有顏色的鑰匙，然後鑰匙和記憶的顏色是相對的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