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中的一角

似貓似狗──幼年時期與貓之番外

似貓主視角，羅尼中心

＊似狗似貓系列文＊

潛伏在暗夜之中，觀察著對方的舉動。

將全部寫在日記本中，心中那份無以言喻到偏激的情感，就在赤色的瞳孔緊追隨著那抹平凡身影中黯淡下來。

「一定會回來找你的、一定會。」

如果說時間可以重來的話，真希望不是以那種模式相遇相知。

可是時間已經無法重來了。

犯下的罪刑已然深刻地印入你的腦中，但是這一切都是喜歡你的證明。

「咱不要其他人接近你，你是屬於咱、咱也屬於你，所以咱沒有錯唷！」

上揚著唇角，微垂下的目光追隨著左右而淡了下來，叼著的菸發出陣陣氣味。

不管使用什麼樣的手段，就算那是極為下流都好，只要能達成心願。

「咱早就骯髒了，但為了你，什麼都會做唷，只是單純地希望你可以一直看著咱而已。」

等到重逢的那一天來到，他都會靜靜地等候。

你的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會回來的、會回來的，等到時機成熟之時。

繼續地潛伏在黑暗之中，伺機等候。

＝＝＝

軟軟的聲調是小孩子特有的嗓音，凝視著那雙綠色雙眼驕傲的孩子，他不住地顫抖著，淚水中從水汪汪的紅色貓瞳中滾滾流出。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手下了，知道的話就說聲是。」

黑短髮中分的小男孩不留情地拉著對方的臉頰，一手拿著樹枝。

「嗚嗚，好痛……」

「再哭就打你，回答呢？」

「是……」

面對收穫的部下，綠眼男孩滿滿得意，手鬆了開來，一腳踹向對方。

「以後都要聽我的話，不准亂跑，聽到沒！」

趴倒在地上啜泣的紅眼男孩顫抖著點頭，小手握緊了拳頭，連瞪眼都辦不到。

「哼，連聲是都不會應，看來要好好教育你了。」

綠眼男孩說著，抓住對方的頭髮，那被欺負到哭的小臉，真是讓他感到愉快。

「哼，別怨我，你這麼受女生和老師的歡迎，被人整也是應該的，一切都怪你不好啦！」

面對綠眼男孩苛薄的話語，他只是不斷顫抖，要哭不哭的臉猜不透心底深沉的絕望。

「一直抖、一直抖的，我又不會吞了你，怕什麼啊！就算打你也是為你好，把你訓練成男子漢，也算是老大的責任。」   

綠眼男孩鬆開了手，站起身來拍了拍手，輕蔑地看向他說：「這麼弱的樣子，還真讓人懷疑到底有沒有再教育的必要呢。」

「嗚……你是在忌妒咱嗎？」

啪搭──

「嗚嗚，好痛啊－－」

手頭的樹枝飛過去正向砸中了他的頭，順勢蹲了下去，淚水又滾滾流出。

「忌妒？開什麼玩笑呀，憑你這種弱雞的傢伙，哪裡值得我忌妒啊！」

綠眼男孩走向他，將樹枝撿了起來。

「我這才不是欺負你唷，誰叫我是你老大呢，只是再教育而已。」

直盯著對方的綠色瞳孔黯淡下來。

「不准把我們之間的關係透露給老師和家長知道，不然你就知道了。」

一個轉身就離去。

紅眼男孩被丟棄在原地，放聲大哭，不知道哭了多久，眼睛都腫紅起來。

「咱哪裡惹到你了啊，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咱，好過分、好過分唷－－」

無助的在心中吶喊了千遍萬遍。

直到最後，他都沒有將他們之間的關係透露給大人知道。

＊＝

無論你當時是如何的殘酷，都無法忘記的呢。

將菸蒂擰熄，露出獠牙來，在月光之下格外地陰鬱。

披著紅色的披風下是一套俐落的黑色西服，愛撫著新取得的對方東西。

「咱沒有錯唷，一切都是你不好，咱明明是如此的愛慕你。」

日記上的記錄一筆又一筆，對方的照片一張又一張，對方的東西也一樣一樣地入手。

雖然不能見對方，卻完全知道對方的動靜，一切都在等候，只待時機成熟。

「一定要讓你知道除了咱以外，誰都不可以信任，你是屬於咱的，咱是屬於你的。」

親吻手頭的玫瑰花，就如同親吻對方一樣。

那平凡到落魄樣的對方啊，真是太可愛了，走投無路地被眾人狠狠拋棄背叛，那故作堅強而要哭的眼神真是美麗。

好想就這樣擁入懷中，好好地安慰一番。

在對方的耳邊輕聲說著愛慕的話語，永遠地一起，再也不分離。

而不是像當初那樣殘酷地被分開。

＝＝＝

追著綠眼男孩的步伐，他喘氣連連，而對方絲毫不等他。

「等等啊－－咱、咱快跑不動了……」

「真沒用呢，連這點體力都沒有的話，未來該怎麼辦啊。」

拿著樹枝的對方轉過頭來，站在高處地盯著還在下坡的他。

「對不起……」他快喘不過氣來了，對方的體能實在太好了，他實在跟不上。

「真是的，有你這種手下，身為老大的我真是悲哀呢。」

對方撇過頭去，走到他面前。

「你總不能一直依賴我吧！我是老大，而你是手下，你到底懂不懂啊！」

說是這麼說，卻伸出了手來。

「我只是基於是老大的關係，所以才不得不拉你走，可不要誤會什麼了。」

看到他愕然的模樣，對方臉紅地說。

「咱真得可以握住你的手嗎？」

「廢話，你到底還是不是我的手下啊！總不能讓別人搶走我們的地盤吧！」

看著那滿是鹼的手，他猶豫了一會就伸出柔軟的小手握緊。

「呀－－」

才剛握住，對方就拉著他走起來。

「真是的，拖拖拉拉什麼啊，被那個渾蛋佔走的話，我可是會超不爽的！」

對方埋怨著不願看他的臉。

那緊握住的手意外地有力，也比他稍微大一點點，還有一點粗糙。

忽然而至的砰通聲在心臟處漏了一拍，奇怪的感覺，小臉紅了起來。

　　已經忘記是什麼時候一直維持這種老大手下的關係了，剛開始的時候明明是如此地厭惡害怕，但不知道為什麼對方卻意外地讓人想親近。

對方雖然很殘酷的模樣，心腸卻意外地好？

他總是漏東漏西，吃東西還老吃到嘴外，而對方雖以他的老大自居，卻處處地關照著他。雖然嘴巴壞了點。

這讓他想起初到這所幼稚園的時候，雖然可愛的面貌很得老師疼愛和女生歡迎，不過卻不大受男孩子的歡迎，時常不是東西不見就是被惡整，雖然老師和女生說要幫他，可是成效總是不彰，反而會加劇了那些男孩子們的欺負欲。

直到他成為了他的手下以後，那些男孩子都不敢再動他時，他才發現到對方在這邊的影響力比他想像中的還大。

哪怕只是對方的手下也好，不知不覺間，那份恐懼轉變為仰慕，尤其當對方對他的關照越來越多之時。

雖然對方也會生氣地打他，但都是有理由的，反應慢半拍、還是遭遇危險、吃東西灑出來、追不上他……可是到了最後，對方都會停下腳步等候他，不然就是直接拉他一把，甚至幫他弄好。

對方的理由永遠是－－

「因為我是老大，教育手下是應該的，從小開始培養的話，長大以後才會有所幫助啊！我的野心可是很大的呢！我遲早是要爬到上位的。」

　　雖然對方理由總是講得很自信的模樣，也是毫不顧忌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絲毫沒有任何地猶豫，非常地耀眼。

他默默的在對方旁邊站著，然後面對著敵對的孩子，打架。

不論輸贏，守護了地盤也好、沒守成也好，對方都不會哭，哪怕全身都是傷，還被老師和家長罵得臭頭和擰耳朵，他都依然是倔強到不行。

他看著那樣的對方很久的一段時間，恐懼的感覺消失之時，仰慕著對方，甚至到了最後演變成一種奇怪的情緒，他自己也說不出是怎麼回事。

已經不能沒有對方了。

＊＝

從衣袖中摸出了一張讓人懷念的照片，那是過往他們在幼稚園時期所拍攝的。

縱然隨著歲月流逝而變得泛黃、模糊了片中人的焦距，但在他心中，過往的一切都歷歷再目宛如昨天。

那次的分離簡直就像是場夢，一場噩夢。

「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咱呢？」

白皙而修長的指尖撫摸著照片，語氣非常地輕。

「咱並沒有做錯事的吧，咱只是單純不想看到其他人親近你的呀。」

赤色的瞳忽然一暗，彈指握緊那舊照片地捧在懷裡。

「吶，只有咱站在你身邊就夠了吧？其他人都是不需要的呀、不需要的啊－－幫你處理掉剛好而已呀。」

閉上了眼來，唇齒間繼續吐露。

「那些想靠近你的人，都沒有資格親近你，只有咱、只有卑賤的咱才有資格。是的，只有咱。」

張開眼來，濕氣在眼中打轉。

「但是為什麼呢？你為什麼要那樣子地看著咱呢？那副厭惡的模樣，真讓人傷心呢，明明一切都是為了完整地佔有你啊！」

為了再次回來見對方，他可是做了非常多的功課、甚至爬上了最高的位置，現在應該可以不會再被討厭了吧？

只要你的身邊再也沒有足夠信任的人。

「咱就可以永遠地陪伴在你身邊了。」

＝＝＝

鮮血在赤色的瞳中打轉，好渴望更多腥甜的滋味，那些靠近他的傢伙們可真是肥美的獵物呀。

而他卻渾然不知他的情況，依然地站在他的身邊。

情況快相反過來了。

他微笑地看著對方，像是獻上獵物的貓兒一樣地跪倒在對方的腳下。

「你到底在做什麼？」

對方露出了驚懼的表情。

「為什麼要傷害那個人呢，他是無辜的啊！」

「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呀，你是屬於咱的，誰也不准搶走啊！」

面對對方那恐懼的表情，他感到有點受傷，像是咆哮般的發出了如此的宣言。

「你到底在說什麼，我才是老大吧！你不過是個手下，現在是造反了嘛！」

「啊……咱怎麼可能會對你不敬呢，你可是咱的一切呀。」

聽了對方的話，他露出奇怪的表情來，周圍散發出危險氣場來。

「但是咱只有你呀，咱的身心都是你的了，你當然也要屬於咱的吧！」

看到他不對勁的模樣，對方倒退了幾步，而他進逼著，伸出染滿紅的手來。

「吶，不要怕咱啊，咱不會傷害你的，咱會是你永遠的手下的，只要你看著咱就好了，不要看其他人、不要看其他人……」

「你瘋了、瘋了啊！我周邊的朋友陸續地出事，一切都是你幹的嗎？」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歪頭一笑，「咱只要你就好了，其他都無所謂了。」

「渾蛋！隨便傷害無辜的人就是不對的行為！」

面對他奇怪的笑容和奇怪的言行，雖然他感到恐懼和危險，但當務之急是救這個人。

「才不無辜呢，這個人撞倒了你，咱親眼看見了！」

「就算是這樣也不需要攻擊別人吧！那只是不小心的而已啊！你這個大笨蛋－－給我讓開，等下被老師和同學責罵你就知道完蛋了。」

狠推開了他，跑到那個受傷的人身邊來扶起，無視他狠狠瞪著的眼光。

「不要再跟過來了！我們斷絕關係吧！我無法接受黑白不明的人當手下。」

他扶著受傷的同學離開了，遠離了他的視線，而他駐足凝視著。

想追上去啊，可是腳無法移動，因為對方命令他不能跟過去，還說要斷絕關係，這讓他的心好痛好痛。

不行、絕對不行，他不能沒有對方。

握緊了拳頭，小腦袋轉了很多次。

果然還是要道歉的啊，不能就這樣斷絕關係。

之後那位受傷的同學無大礙，還說對於是誰攻擊了他沒印象，老師看著扶著受傷同學來的他也表示不清楚，是在走廊上發現了受傷的同學。

所以沒有任何人發現是羅尼做的，除了他以外，斷絕關係或許對兩人都好。

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羅尼對他的執念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大。

在離開了教職員室後，就碰上了一臉憂鬱模樣的羅尼，赤色的貓瞳直盯著他瞧。

他想直接無視地走過去，卻被對方一把揪住了衣袖。

「拜託聽咱說話好不好，咱知道錯了，咱以後再也不會犯了。」

「你說的話，我怎麼可能會再相信呢，你可是害我周圍的人陷入不幸。」

「但咱有收斂啊，沒有真的讓人死掉的啊！而且、而且－－」

「收斂？你在說什麼瘋話啊，讓人受傷或不能上學，這叫收斂嘛！」

羅尼眼神一淡，跪倒在他的腳邊，緊抓著對方的手。

「一切都是為了你呀，你是屬於咱的，咱不能忍受沒有你的世界，還有其他愚蠢的人碰觸靠近你啊！」

「今天我算是認清你了，要我收回原本的話，告訴你不可能，我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了。」

一個用力，他就抽去了羅尼緊捉著的手。

「呀－－」

羅尼一個重心不穩摔倒在地，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

「別、別這樣呀，咱、咱會改進的啊－－」

無論之後羅尼想盡辦法找他道歉或什麼的，他都避而不見也不肯原諒他。

直到幼稚園畢業典禮的時候，無可避免的他和羅尼撞見時，逮到機會的羅尼衝向前撲住他。

「拜託、拜託原諒咱好不好，一切都是咱的錯，拜託你不要不理咱好不好。」

赤色的貓瞳滿是淚水，就像是初次被威脅那般滾滾流出，一張可愛的小臉還是跟當初一樣的天使面容，卻有點憔悴。

「開什麼玩笑啊，我才不要呢－－」

他急促地想推開羅尼，不料羅尼在聽了他的話後，似乎心灰意冷，不知從哪拿出了小刀來。

「嗚…….既然得不到，別人也休想得到，你是屬於咱的啊！ 」

因為沒有料想到，他也毫無防備，眼見小刀要刺向他，閉上眼之時－－

吭噹－－

「羅尼住手！」

小刀從羅尼的手中打落，本壓在他身上的重量消失，張開眼的瞬間只見到羅尼被一個高大的男人給捉住正在不斷地掙扎著。

「放開咱、放開咱啦－－你這個臭老頭，咱得不到他要跟他一起死！」

「不准胡鬧！」

那個高大男人憑空變出了繩索來，將羅尼給緊緊束縛住。

「放開咱、放開咱－－」

高大男人無視羅尼的怒吼，走到他的面前，鞠躬。

「真是抱歉，老夫教育不妥當，害你受到牽連了。」

「你是……羅尼的監護人？」

「正是，這場鬧劇也該結束了吧！請不用擔心，未來你也不會再受到騷擾了，一切老夫會處置妥當。」

他看著對方，又看著畢業典禮的會場其他人，忽然發現一件事情，時間被靜止了。

所有人，除了他和羅尼還有那個高大男人外，都停止不再動作，空氣似乎也不再流動一樣。

「你們到底是誰？」

「是誰並不重要，只是羅尼吵著要來這讀書，才讓他來的。」

「老頭，咱已經找到重要的人了，就是他、就是他－－」

「不過對方似乎沒意願，老夫想你就放棄吧。」

「不要、不要，咱已經認定他了！」

「做垂死掙扎是不好看的，羅尼。」

羅尼安靜下來。

高大男人滿意地看著還是一臉無解的他，溫柔地說：「差不多是時候了，你會忘記我們的記憶，祝你順心，小男孩。」

將大手放到他的頭上，一陣奇怪的光流入了他的腦內，昏沉沉地想睡了起來，眼皮掉了下來，趴倒在地。

看著眼前的他昏睡了，羅尼不發一語的。

「好了，懺悔吧羅尼。」

「咱明白了。」

＊＝

「非常地明白，用普通的方式是得不到你的，所以咱才會在暗處看著你。」

有機會的、肯定有機會的。

一旦認定的話，就絕對不可能更改了。   

所以懺悔了，真心地向始祖懺悔了。

隱藏本性，嶄露在外的笑容是虛假的。

真實是只有你才能看見的。

遲早有一天，會相見、會再相見的。

那份過往是不可能會遺忘的，拋棄就算是良知道德都好的東西，都會守住的。

赤色的貓瞳黯淡地凝視著手中那朵枯萎的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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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手撫摸著對方的小手，那溫暖的觸感，幼年時候的他們雖然站在一起，可是就像是老大身後跟著小弟一樣，又或者是主人帶著奴隸一般。

驕傲狂妄的黑髮男孩，有著一雙翡翠般的瞳孔，總是遇上不順眼的小孩子就會大打出手，打架、吵架著，他對於此樂此不疲。

而他最大的煩惱就是身後的這名有著一頭米黃色頭髮、一雙紅色貓瞳，臉蛋如同天使般可愛的男孩。

雖然是煩惱，卻將遺忘了這段過去。

復甦的記憶會以何種方式醒來，是蓄意的還是無心的，那都將在未來揭曉。   

FIN

後記：

今天把似狗似貓的幼年時期寫好了，這篇比較像是番外。

這回採取的是長大的羅尼視角和過往記憶混合方式的寫法w

插圖感謝冬冬繪製w